她放下蜡烛,帮着陈金枝一起关好窗户,却听到陈金枝絮絮叨叨:“都是这个江米偷懒,睡之前也不来帮主子看看窗户。
没规矩!”
换去伺候陈金枝的红豆也站在门外,此时快言快语地道:“太太说的是,那个江米是个最不守规矩的人了。张嬷嬷当初教导婢子几个规矩,都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,要江米每天晚上都来瞧瞧姑娘,防着姑娘睡觉不老实踢了被子,再着凉了。婢子每次都照做,可是江米从来不做。”
陈金枝的脸色便阴沉了几分,狠狠地道:“我看,这个江米是留不得了。”
红豆眼中闪过了一丝欣喜。
宋琳琅冷冷地盯着红豆,道:“红豆,我问你,张嬷嬷教了你们这么多规矩,有没有告诉你们,作为奴婢,最重要的一条是忠心,要听主子的话?”
红豆天生怕宋琳琅,见宋琳琅脸色冷淡,便怯生生地道:“说了,不过婢子觉得……”
“你觉得什么?你觉得张嬷嬷的话就是圣旨?张嬷嬷要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,你觉得你做的这些都是为了我好,我知道了,不仅不能责罚你,甚至还要奖赏你,对你感恩戴德?”
红豆就是再怎么迟钝,也能听出这不是什么好话,当即吓得就双腿一软,跪在了地上:“不是啊,姑娘,婢子
绝对没有这个想法!”
“好了好了,”陈金枝出来打圆场,“红豆也是好心,她胆子小,你又何必与她一般见识?不过,那个江米确实有些不像话了。”
宋金枝挑了挑眉头:“娘,你为什么会对江米有这么大的偏见?江米聪明懂事,而且对我忠心耿耿,还十分听话,这样的丫头上哪儿找去?她今日受了委屈,一张脸被打成那样,是我让她去歇息的,又有何不妥?”
陈金枝心里头有些不痛快,她挥挥手让红豆退了下去,自己坐在桌边,招呼着宋琳琅也坐下来。
“琳琅啊,你大了,凡事都有自己的主意了,娘也不好过问了。可是娘有时候想一想,还真想回到宋家村生活。那时候日子虽然不好过,但是你什么都听娘的,也规矩懂事的很。如今你大了,翅膀,就开始处处和娘作对,嫌弃娘没有本事,也不把娘的话放在心上了。”
陈金枝说着说着,竟然捂着脸哭了起来:“琳琅,娘这不是害你啊,娘这是为了你好啊!这世道对女子的名声有多苛刻,你也不是不知道,这若是传出你和一白先生的闲话,你将来还要不要
嫁人了?如今你真是要说亲的关键时刻,若是有个闲言碎语传出去,你的好亲事就完了!”
原来还是为了亲事。
宋琳琅耐着性子,安抚陈金枝,道:“娘,你放心,我和一白先生清清白白的。再说了,一白先生也没有什么不好,倘若将来真的传出我和一白先生的闲话,那我干脆嫁给他为妻好了。”
陈金枝一巴掌拍在了宋琳琅的手上:“你这个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!这结亲的话,是你一个姑娘家能随便说出口的吗?我告诉你,我就是把你嫁给村子里的闲汉,也不会把你嫁给一白先生!”
没想到,陈金枝对顾微之的偏见竟然这么深。
宋琳琅讶异地问道:“娘,你为何这么不喜欢一白先生?我从前问你,你支支吾吾就过去了,不管如何,你今日一定要告诉我,这到底是为什么啊?”
陈金枝冷哼一声:“为什么?你难道没看出来,那个一白先生根本不是个穷教书的!一个教书先生家里头怎么请得起看家护院的好汉?他家又怎么和州牧家那么熟悉?琳琅啊,你涉世未深,根本不知道世间险恶,这明显是一白先生骗你的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