厉骏皱着眉,缓缓摇头。“我不知道。我不知道陛下会不会杀我灭口,也不知道该不该把此事呈报给陛下。我甚至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。
在这里看到康平王,实在令我震惊。我想不到御史案竟然会牵扯到礼伍之争。
如此看来,当年你我的父亲都死在了通泉县,应该也是被灭口。只是他们到底比余乾要强一些,没有被冠上莫须有的罪名。”
若罂笑着点头,“不幸中的万幸吧,如若不然,你今日也不会被称为厉大人,我也不是厉夫人。
可能我们俩要么跟着父亲一起死,要么变成邙沟贱民,也许我也会与叶平安凑到一起。想要为余乾翻案,为父亲谋一个公道。”
厉骏叹了口气,点点头,“是啊,你说的对。好在当初海宜平官职低微,他不敢一次牵扯太多人,这才叫你我两家逃过一劫。”
若罂站住脚步,转身看着厉骏,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脸,说道,“如此,今日之事要呈报给陛下吗?”
丽厉骏眯了眯眼睛,看着若罂缓缓笑开,“自然是要报的。当年侥幸没被牵扯到御史案中,不是我们两家运气好,而是因为海宜平官职低,他不敢。
而康平王为了一己私欲,罔顾人命,诬陷朝廷命官。不报,对不起我们死去的父亲。”
厉骏叹了口气,笑着说道。“如果我因此事被罢免官职。若若可愿与我做对寻常夫妻?”
若罂抿着唇,点了点头,“自然是愿意的。正巧,我们也可以走出盛都,瞧瞧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。”
“你确定那人就是康平王吗?”
皇上把监测记录折好,放在桌上,手指在那薄薄的一张纸上缓缓敲了敲。
厉骏低头说道,“臣十分确定,那人就是康平王。康平王答应海宜平要照顾他的家眷,如此海宜平才愿慷慨赴死。
康平王离开后,不过一炷香的功夫,海宜平便在大理寺牢中自缢。”
“朕知道了,你退下吧。”
厉骏拱手应了声是,便起身要往外走,就在此时,皇上突然又开口说道。“你不奇怪吗?朕不处置康平王。”
厉骏立刻站住脚步,沉声说道,“回陛下,臣说过,愿做陛下手里最锋利的刀,刀是不会也不应思考的,陛下让我杀谁,我便杀谁。”
进忠出宫之后不过四五日的时间,叶平安便收拾东西离开了京城。
律史案便如此草草结案,盐税案也在伍安康提交证据之后,处置了一干官员,并也按下不再提起。
京中的一切好似都恢复了宁静。老百姓的记忆就像鱼一样,无论发生多大的事儿,过上一段时间便都淡忘了。
如今再想起,盛都命案、军饷失窃案、盐税案、御史案。竟让人生出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