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的记忆就是他从地上搂起软绵绵的高启盛,高启盛的血黏腻腻的糊了他一手,滴滴答答的流在地板上。
他一遍又一遍的喊着高启盛的名字,用手拍着他的脸。
高启盛费力的朝他一笑,气若游丝的说着让他别担心的话,可下一秒高启盛的头一歪就倒在了他的怀里。
在等他恢复记忆的时候,就是高启强呆坐在手术室外面,高启兰抱着他的腿哭,安欣也呆滞的不停的踱步。
他想伸手摸一摸抱着他腿的妹妹,可等他抬起手却看见自己手上尽是血污。
高启强的手停留在半空中,仿佛失了智一般,他不知道下一个动作应该做什么。
“哥!”高启兰把脑袋靠在他的手上,豆大的眼泪滴湿他的手,竟把上面的血污冲洗干净一小块。
“别害怕。”高启强张张嘴,嘴皮就干的裂开,他声音沙哑的像一口老钟。
“二哥会没事的,会没事。”高启兰自顾自的说着。
她是个医生,当然知道这种情况有多危险。
这一刻角色发生了转变。
她不再是娇滴滴的妹妹,成了可以照顾哥哥情绪的大人。
“嗯。”高启强胡乱的应着。
“老高……”安欣嘴唇抖动,说
不出一句完整的话,吞咽了几次口水,声音才顺利的发出:“都是我……是我,怪我来的太晚了……”
他已经足够小心,足够尽力了,但他仍然没有拦下那一甩棍。
他眼看着那棍子朝着高启强的额头袭来,甚至能听见甩棍刺破空气的声音,但他来不及阻止。
高启强身边的小盛动作更快,只是一瞬间,他就像一个炮弹一般,冲过去挡在了哥哥的面前,甩棍结结实实的砸在他的后脑勺上。
高启盛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,就直接栽倒在地。
西装男人本来想再补一下,但已经被安欣控制住了。
只是高启盛的情况并不乐观,还在抢救。
高启强摇了摇头,他声音发抖:“不怪你……是我……”
“我想替他赎罪,所以去当诱饵,但我不应该让小盛继续参加的,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太粗心了……”
病危通知书皱巴巴的一团被扔在地上,上面沾着不少血手掌的印记。
高启强分不清到底过了多久,明明医院走廊里窗户明亮,墙上还挂着电子表,可他就是分不清时间。
比在赌场里混沌的环境还让他麻木,迷茫。
这一切尤为不真实。
甚至,他想
是不是自己晃晃脑袋,就能在回到那场打斗之前,他就能拦住弟弟。
只可惜这一切都是他的臆想。
而高启盛就躺在手术室里抢救。
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打开,医生一边擦着额头的汗,一边颇为兴奋的说着:“脱离危险了!现在可以放心了!”
医生的话像是判官手里的判官笔。
像是一个重锤一般敲在高启强的心上,把他吊在上方的心敲回了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