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爱民被堵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,嘴张了张,愣是没蹦出一个字来。
他心里明白,一大爷这是故意堵他呢。
整个院子里头住的就这么几户人家,哪家是啥情况,谁家几点出门,几点回来,他比谁都清楚。
这些人里头,真要说能顺手摸进一大爷屋里的,确实也就自己。
可真不是他干的啊!
他咬了咬牙,心里一股火气“噌”地窜了上来,胳膊猛地往下一甩,站桩的姿势一下就散了。
“我说了不是我!不是我就不是我!”
他瞪着眼睛,嗓门一下子提了上来,胸口起伏得厉害,脸涨得通红,声音里带着点硬邦邦的火气。
“我一天工地上累得跟狗似的,回来还得背你这黑锅?凭啥啊?”
一大爷的眼皮微微抬了抬,眼神像是刀子一样从赵爱民脸上剐过去,嘴角挑了挑,冷笑了一声。
“凭啥?”
他语气缓缓的,像是在咂摸这两个字,眼神里透出点子玩味。
“就凭你这几年在外头跑,啥都学会了,脾气倒是见天见地长,嘴也越来越硬了。”
赵爱民的心猛地一跳,脸上的火气一下子被压了下去。
他张了张嘴,想顶两句,可对上一大爷那双泛着浑浊光的眼睛,心里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了,嘴里的话愣是说不出来。
院子里的空气安静得像是一锅刚刚熬沸的汤,表面平静,底下却翻腾着滚滚热气。
一大爷眯着眼睛看了赵爱民半晌,忽然慢悠悠地抬起手,指了指院子中央那棵槐树。
“去,给我站回去。”
赵爱民的嘴角抽了抽,脑袋一缩,心里头就跟被人揪住了一样,满肚子的火气硬生生咽了下去。
他垂头丧气地走回槐树底下,弯下腿,胳膊慢慢抬起来,肩膀绷得笔直,牙关咬得咯咯响。
可他心里头那股子别扭劲儿却越压越重,像是堵了一团棉花,怎么都散不开。
一大爷站在院子边上,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,忽然低声说道:
“爱民啊。”
赵爱民的耳朵微微动了动,眼神闪了一下,没吭声。
“有些事儿,嘴硬没用。”一大爷的声音不紧不慢,透着股子沉甸甸的意味。
“这桩你今天站得住,将来就能站得稳;你今天站不住,明天说啥都是白搭。”
赵爱民的喉结滚了滚,眼神慢慢低垂下来,心里头那股子火气一点点散了。
他抿了抿嘴,没再顶嘴,胳膊悄悄往上抬了抬,腰背也跟着慢慢挺直。
院子里的日头缓缓往西偏,光影一点点拉长,时间像是被拉得很慢。
一大爷眯着眼睛站在一旁,手背在身后,眼神透着股子若有若无的笑意。
好像这一桩站过去,院子里的一些事儿就能慢慢理清了。
一大爷眯着眼睛站在院子边上,目光不动声色地扫向赵爱民,像是一只老猫盯着耗子,眼神里透着点意味深长的冷淡。
赵爱民站在槐树底下,双臂酸得像是灌了铅,腿肚子发颤,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一颗往下掉,眼神却始终死死盯着地上的砖缝,像是要把那条缝隙瞪穿。
他心里头憋着一口气,怎么都散不开。
可偏偏一大爷那道目光像是根无形的针,扎在后背上,直往骨头缝里头钻,叫人浑身都不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