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包车急刹的尖啸声中,林瑞雪瞥见小朝卫衣下摆露出的战术绑带,突然明白丈夫为何总说这孩子是“人形兵器”。
八名壮汉推开车门蜂拥而下,皮鞋砸地的声响急促逼近刘志强所在方位。
领头的黄毛青年抢先扶住蜷缩在地的刘志强:“刚哥伤着哪儿了?”
几个马仔默契地形成包围圈,眼角余光扫视着现场局势。
刘志强额角青筋暴起,左手死死抵住肋下,从牙缝里挤出嘶吼:“操。就那个穿灰卫衣的。往死里弄!”
人群外围突然响起清脆的硬币碰撞声。
玫瑰倚着路灯杆,将一枚1993年的牡丹纹钢镚儿抛向半空,银光在暮色中划出弧线:“单双?”
“你最近手气太旺。”
小朝嘴上抱怨着,目光却锁定三米外的林瑞雪母女。当钢镚儿叮当落回玫瑰掌心时,他无奈耸肩:“得,今天你当主攻手。”
这番旁若无人的对话让打手们集体怔住。
染着蓝发的混混下意识握紧甩棍,对着地上啐了口唾沫:“你们两个神经病在这演电视剧呢?”
玫瑰活动着指关节发出脆响,黑色皮衣随着动作绷紧肌肉线条。
只有小朝注意到她后撤半步的防御姿态——这个站位既能封锁对方突袭路径,又能随时回护林瑞雪所在的东南方位。
对峙双方都没发现,二十米外的榕树背后,周齐的望远镜镜片正反射着夕阳余晖。他对着耳麦轻笑:“让玫瑰练练手也好,记得录像。”
林瑞雪攥着韩娟的手微微发颤,围观人群形成的包围圈让她们脊背发凉。
更让她们恍惚的是玫瑰与小朝近乎儿戏的应对——红裙摇曳的玫瑰正用鞋尖在地面勾画方格,而运动服少年竟从裤兜摸出几颗玻璃珠。
“找死!”
刘志强身后窜出个花臂壮汉,砂锅大的拳头裹着风声砸向小朝后脑。
少年突然侧身闪过,右腿如钢鞭般自下而上反抽,精准命中对方腹部。两百斤的身躯倒飞三米,带翻两个同伙滚作一团。
人群响起倒抽冷气声。其余打手僵在原地,看着少年漫不经心甩掉鞋底尘土,对玫瑰比了个暂停手势:“刚才那下收着七分力,不算犯规吧?”
刺耳的刹车声划破喧嚣。
墨色公务车横在路口,白底红字的车牌让几个混混脸色骤变。
车门推开瞬间,刘志强瞳孔紧缩——这个本该落魄的男人竟穿着笔挺的行政夹克,眼底寒芒比他记忆中的更甚。
周齐径直掠过瘫在地上的混混,指尖触到妻子冰凉的手才松了眉头:“伤着哪没有?”
“是我们。”
林瑞雪欲言又止地拽住他袖口,却在丈夫转向玫瑰时读懂了那个眼神。
当冷艳女子红唇轻启指向人群时,刘志强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致命的误判。
血色残阳将停车场镀上一层暗金,周齐拨开人群时皮靴碾过碎玻璃,发出刺耳的咯吱声。
玫瑰染着蔻丹的指尖正指着人群深处,七八个壮汉如摩西分海般退开,露出中央西装皱得不成样子的刘志强。
周齐眯起眼睛,记忆在某个模糊的节点打转。
三年前市政招标会?还是五年前建材市场竞标?
当他迈步向前时,挡路的混混们触电般贴墙而立,连呼吸都屏住了。
小朝的战术靴踏着精准的节奏跟在斜后方,仿佛在丈量某种无形的威慑半径。
刘志强的后背撞在宝马车门上,喉结上下滚动着咽下唾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