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就是,我们青海跟内地接触多,也不太理解了。”一旁的宗旺接上一根烟后附和着。
“听我讲个青蛙的故事,很近就发生在山那边,不是我的,别人经历的故事。”他指着念青唐古拉山说。
“去年夏天,青藏线路基挖到了念青唐古拉旁,筑路工人在冻土中挖出一只牦牛蛙,听说他的身躯很庞大,但是受了很严重的伤,不得不用一辆重型卡车运走。”看到蘸冰和鞋跋惊愕的表情,“或许有些夸大,但附近的藏民都相信那是他们的保护神—鲁,莲花生大师入藏时,施展佛法收降各路精灵和魔怪,鲁也皈依佛法,做为一方保护神在万神殿中占有一席之地。”
“等一下,您刚才说到鲁的化身是青蛙?”蘸冰隐约记得那神迹图中有处图案很像只青蛙。
“对啊,青蛙是掌管好运和厄运的精灵,因为鲁在冬季死亡而在春季又能复活,化身为鱼又跳上岸与人为伴,那就是神力非凡。”他看蘸冰饶有兴趣地听着,就接着说;“附近的藏民都去看望鲁,他们围着卡车祈祷,抛撒青稞和酥油,希望鲁不要怪罪筑路工人,降下厄运。”
“难以想象!我家煤矿里挖出过恐龙,是化石。”鞋跋嘴角微微一皱,又忙把嘲笑收敛了回去。
“你们内地人无法理解,我们藏民看到昔日的鲁被施工机器挖得遍体鳞伤,血肉模糊的被运往无人可知的地方,那是多么的痛心。”
达杰嘉错叙述着别人经历的故事,但蘸冰从他深沉的眼光中,分明读到一种身处当时,令人黯然心伤的挫败感。
蘸冰眼前浮现出在那卷轴中的一角蹲守着的那只青蛙状的动物。
“我想请问,鲁或者青蛙在藏区是不是一种部落图腾,有什么地方能看到跟鲁有关的古代雕刻或壁画,遗存于世。”
“我想想,嗯~有啊!在藏南列山古墓群,有个鲁的石兽碑,那是我们藏民为人的地方,我们藏人在那由鱼变成人,在稻田里耕作,鲁陪伴着我们,引导走到生命终点的老人回到深潭中的另一个世界。”
达杰嘉错沉默了片刻,说:“就像鲁,我们的生命源自冬天冻结,春天苏醒的土地,要追求就找属于自己的东西。”
“我想我能理解,最宝贵的都在身边。”蘸冰似乎明白了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