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上旬,
辰时正刻(早八点左右)
云内州,
九原城,
距东京有一千二百里,
仲夏时节,
城池内外早已不是冬日枯黄衰败的景色,
此时站在城墙上,居高临下的朝城外望去,视野里满是郁郁葱葱的绿色,一片勃勃生机。
城外那连绵成片的军营,也被绿色包围。
南风吹拂,军营中的战旗不时的飘荡几下。
这时,
“轰隆轰隆!”
如同打雷一般的声音,隐约从远处传来。
站在城墙上的士卒,纷纷朝着声音的方向看着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
这如雷一般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大。
过了好一会儿,
士卒才从城墙上看到,远处有规模庞大的骑军,跟着军中迎风飘扬的战旗,排着临战的队形,朝着某处奔去。
随后,
在士卒们的视野中,那规模庞大的骑军,如同是水流遇到了岔口,自然而然的绕着某处一分为二。
守城的士卒们多少也是懂些军事的,
明白这要是实战,那被骑军绕开的地方,此时定然是箭如雨下。
站在城墙上看去,那骑军虽然规模不小,但行动之间十分顺滑没有丝毫混乱,众多的骑军辗转腾挪如同一人,显然是不可多得的精锐骑军。
单只是在一旁旁观,便是一种极舒服的享受。
当士卒们还想继续‘享受’的时候,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,似乎是有旗鼓号令。
远处的骑军没有继续演练,而是合兵一处之后,朝着城外的大营奔去。
军营之中,
中军大帐前,
吁声不断,
十几名健硕精悍满头汗水的年轻尉校,在帐前勒停了坐骑,翻身下马后,朝着院子里走去。
也不知踏碎了多少绿草,这些年轻尉校的身上,和他们的坐骑一样,都沾着不少草叶碎屑。
隐约之间能让人闻到草汁的味道。
进院子的时候,
年轻尉校们还都交头接耳的说着话。
有人语气中满是不尽兴的说道:“这练的正起劲呢!将军他怎么命咱们回来了?”
“俊义,我觉着咱们配合的没问题!分兵的地方”
待说着话走了几步,看清了侍卫在旁的精悍亲兵,尉校们纷纷闭上了嘴,并有些惊讶的对视了一眼。
很快,众人进到了充作中军大帐的正屋中。
一眼看去,
巨大的沙盘边上,
往日在营中做主的军中主将徐载端,副将张方颂,此时都肃立一旁。
正对门口的舆图之下,
一人正手掌撑着沙盘边缘,仔细的看着身前的沙盘。
看到此人,
进屋的年轻尉校们纷纷躬身拱手,齐声道:“卑职,见过将军!”
勇毅侯徐明骅抬起头,看着屋中众多满是汗水的年轻脸庞,笑着颔首:“好!”
又道:“都到齐了?”
“回将军!到齐了!”一旁的载端拱手道。
“恩!”
徐明骅收起撑着沙盘边缘的双手,扶了扶自己的衣服后,朝一旁伸出手。
片刻后,
徐明骅亮出手中的金质虎符,朗声道:“传陛下及殿前司军令”
听到此话,
屋中众多将校,纷纷单膝跪地,并拱手做礼。
听着勇毅侯徐明骅的话语,单膝跪地的年轻尉校们眼睛开始发亮,面上满是兴奋的神色。
很快,
便有精锐的前军斥候,一人三马的从军营中朝着东边奔去。
酉时(下午五点后)
汴京,
徐载靖等人下学时,太阳还挂在西边,天色比冬日申时(三点后)还要明亮些。
徐载靖他们便也不着急回家,如往年那般,寻个路边的酒楼,同窗们一起坐着吃些凉食,喝些冰饮。
众人坐在二楼雅间中,
不为正将众人方才在路边买的,已经洗干净水果摆放在桌子上。
齐衡则看着对面的顾廷烨。
此时顾廷烨刚从女使秋娘手中,接过了带着扇套的折扇。
齐衡疑惑道:“二叔,你手中的这个扇套,瞧着倒是十分精致。”
两人中间的徐载靖,正微微用力扇着扇子,扇起的凉风吹得徐载靖很是舒坦。
听到齐衡的话语,徐载靖也朝顾廷烨看了眼,道:“元若,你猜二郎他这扇套是谁送的?”
齐衡一笑:“想来是余家大姑娘吧?”
顾廷烨有些不屑的瞥了两人一眼,道:“嗤!告诉你们,这我亲妹妹送给我的!”
“啧!你们也没个妹妹,想要也是没有的!哈哈!”
笑了两声,顾廷烨拿起一个杏子,又道:“不对!说不准靖哥儿你会有个妹妹呢!但想要这个,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!”
说完顾廷烨便咬了一口。
无言反驳的徐载靖和齐衡,只能无奈的笑了笑。
随后,看着顾廷烨被杏子酸到面容扭曲的模样,两人笑的更加开怀了。
看了眼给徐载靖送上早桃的花想,齐衡正要说话的时候,雅间门口的青云喊道:“梁六公子来了!”
听到此话,雅间中的三人纷纷面露惊讶,朝着门口的屏风看去。
就见梁晗蹙着眉头从屏风后走了出来。
“见过两位哥哥,小公爷。”
梁晗板着脸拱手一礼后,有些气冲冲的坐到了徐载靖对面,顺手拿起一个杏子。
“哎,六郎.”顾廷烨伸手道。
“咔嚓。”
恨恨咬了一口杏子的梁晗,一边嚼一边疑惑的看向了顾廷烨:“唔?”
然后,也被酸的面容扭曲了起来。
“忒。”
被嚼了两下的杏子果肉,被梁晗给吐了出来。
“太,太它娘的酸了.”
站在一旁的花想,赶忙倒了一杯饮子,给梁晗送了过去。
漱了漱口后,梁晗这才朝花想道了声谢。
“六郎,今天你怎么来找我们了?”顾廷烨捏起两颗樱桃问道。
梁晗摇头道:“顾二哥,我这.”
徐载靖道:“六郎,和我们说说吧,有什么事,咱们商量着,也能给你出个主意。”
“唉!”梁晗有些郁闷的叹了口气道:“还不是我那庶长兄。不知走了谁的门路,从甘老将军麾下给调到了陶将军麾下。”
“用我爹的说法,要是两国开战,我那庶长兄便有机会如靖哥儿一般,为国建功了。”
“不像我,文不成武不就,成天就知道在汴京瞎混。应该把我丢到北方前线去才是!”
“为这事,父亲和母亲又在家里吵起来了。”
看着点头的顾廷烨,梁晗瞪眼道:“不是,顾二哥哥,你这点头是什么意思?”
顾廷烨一愣,笑着摆手道:“六郎,我不是说你,就是我心中其实也很想去北方,如靖哥儿一样建功。”
“啊!我还以为.我不想去北方,战场有什么好的!还是在京城读书,研究钓鱼的好!”梁晗撇嘴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