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娘解释道:“姑娘,想要反抗的人,自然是有的。我记得起初说要建宅收税时,反抗的百姓多了去了,可渐渐的,也就少了,没了。”
“这是为何?”
“因为只要有异议者就会倒霉,或是田地种不出庄稼,或是房屋倒塌,又或是家中钱财被偷,诸如此类的事情。”
老板娘说到这里,自己都觉得荒唐极了:“于是慢慢的就有人说,县衙大人这样真心待他们,他们却恩将仇报,这些都是报应。久而久之,大家都相信了,被同化了,也就没有人反抗了。然后便是姑娘看见的情形了,现下大家不说他的不是,还要说他好说他善,你说可笑不可笑?”
莫水鸢心下震撼,难怪,难怪大家都把唐宁哲捧得这么高。他们不是不曾反抗过,而是因为受过痛,不敢了。
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已经变得麻木,日子久了就把它当做常态慢慢接受了。至于另外一些人,恐怕受大环境的影响,就真的相信唐宁哲是善人了。
这实在是太可怕了!莫水鸢简直不敢想象,这几年卢唐县的百姓们都经历了什么!
更可怕的是,眼下恐怕已经有许多人根本都没有意识到,他们这种生活是不对的,是压迫性的。
因为,这就是他们的生活。
“我来卢唐县来得晚一些,当时也差点叫唐宁哲蒙骗了,可是发生了那件事后……”老板娘话语一顿,像是想起了极为痛苦的事情,她捂住心脏的位置,几乎要喘不过气来。
莫水鸢连忙问道:“卢姐姐,你没事吧?”
“不打紧的,我只是想起了一些过往。总之,经过那件事后,我便彻底清醒了。这些年来,我受制于他,与此同时也在努力收集他作恶的证据。只是我势孤力薄,没有太多收获。”
说到这里,老板娘很是惭愧:“不仅如此,我为了保护愿儿,不得不答应他帮他做事。我不敢想象,我做的那些事会对旁人造成多大的伤害。”
“卢姐姐,你不要自责,你也是被逼无奈。”莫水鸢宽慰道。
这诺大卢唐县,像卢姐姐这样还意识清醒的恐怕已经不多了。而生活在这里,清醒着才是最难受的。
看着众人拥护着无恶不作的大恶人,而自己也被捆缚着双手不得不服从,面上却不能表现半分,这样的日子,真是分秒都难熬。
莫水鸢无法想象,这些年卢姐姐是怎么熬过来的。
老板娘掌心紧紧攥着玉佩,那像是她最为珍贵之物。她垂眸,轻轻一吻落在玉佩上。
“为他报仇,便是我此生最大的心愿,我绝对不会放过唐宁哲!”
他?他是谁?
莫水鸢想到老板娘虽有儿子,可是却不见她的丈夫,心里有了猜测,这个“他”,极有可能就是她的夫君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