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唰——!”的一声,那人将将举起的手,就这么垂下,整个人也倒在地上,没了声息,只那脖颈之上,有着一道细细的划痕。
“阿絮,愣着干什么?”温客行收回扇子,生怕旁人生疑,立马喊着,这么一喊,两方人马立刻打了起来。
那火拼的架势,实在是一场好戏,几人之中,唯有张成岭,左躲右避的,没有章法,最终跑到了沈清帆这里。
不知道为什么张成岭觉得沈清帆身上的气息,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,也是下意识的觉得沈清帆这里安全一些。
见张成岭跑来,沈清帆没有阻止,继续安抚着蝎揭留波,两人也没有继续吃菜了,而是品着小酒,看戏似的,看着这群人。
蝎揭留波的目光在看到尹一时,愣了愣,他要是没记错的话,这尹一,是沈清帆的人,为何,会出现在那两人身边?
蝎揭留波心有疑虑,又看了眼沈清帆身侧的张成岭,张家遗孤?!义父之前吩咐毒菩萨几人,捉拿张成岭,如今都没有回信。
会不会和那两人有关,或者,和沈清帆有关?蝎揭留波不想细想,若是二者起了冲突,这般平和的日子,是不是就不会有了?
没打一会儿,羌笛也从外边赶了回来,有了羌笛的相助,没一会儿,那群丐帮的人,便落荒而逃,而看到羌笛的几人,也开心了起来。
张成岭站在沈清帆身侧,见没危险了,向沈清帆鞠了一躬,便跑向那几人,一边兴奋的问着。
“羌笛大哥,沈大哥还好吧?你们怎么没有一起啊?”
这问题羌笛隐晦的看了沈清帆一眼,见沈清帆没有指示,便只得自行体会,张嘴说着,“主人身体有恙”
就这么一句,他也没说什么,反正看他们自己脑补,反正,他可没有说沈清帆不在这里啊。
听着羌笛的话,张成岭也不知道脑补了些什么,便了然的点点头,没有问什么了。
那边的沈清帆二人也看够了热闹,齐齐回屋,在回屋之前,沈清帆看了一眼羌笛,羌笛这才放下心来。
一回屋,沈清帆就看到窗前摆放的海棠花,几步走去,坐在窗前,一边看着蝎揭留波。
“那两个人,都是你的手下?”两人一处在这单独的空间中,蝎揭留波犹豫了半晌才问了出来。
沈清帆也不避讳,直接点头,“嗯。”
“你和鬼谷谷主温客行,以及那前任天窗首领什么关系?”
本来蝎揭留波完全可以现在不问出来,而是自己去查,但想着自己那情报网,也是靠得沈清帆身后的势力,便直接问了出来。
一来,他想知道,他们的关系如何,二来,他想知道,他们两人是不是立场对立。
天窗首领?沈清帆垂眼,难怪他觉得那周絮这般熟悉,又看不出是谁,那一身气势看着也像是个上位者。
没想到,竟然是天窗首领周子舒!
说起来,沈清帆其实还有些欣赏周子舒,前些时日,听闻那晋王的得力干将,宁愿自受七窍三秋钉,都不愿继续帮他做事。
那段时间,不少人在背地里笑话晋王,连手下都留不住,可想是一个多么靠不住的上峰。
不对,若真是中了七窍三秋钉,那周子舒不可能活那么久,而且一身实力虽有所减弱,却依旧很强,这不符合七窍三秋钉的效用。
想着,沈清帆决定叫手下仔细查查,只是,他抬眼就看到蝎揭留波紧张的神色。
紧张?为什么?是害怕两人立场相对吗?
沈清帆弯了弯嘴角,回问着,“小留波,你和他们又有什么渊源吗?”
蝎揭留波咽下一口口水,一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沈清帆,也不避讳,直接道,“我要琉璃甲!”
琉璃甲,这话说得很是直白了,鬼谷之中有,张成岭身为张家遗孤定然也有一片碎片,所以,这关系。
往简单了说,便是合作,往复杂了说,便是不死不休。
“琉璃甲?小留波,你竟然也会信那些个江湖传闻?”沈清帆面上的表情未变,只是调侃着。
他这一番动作,叫蝎揭留波放下心来,至少,目前看来,两人并没有立场冲突,也不会有不死不休的结果。
蝎揭留波举起桌前的茶水,一口饮下,目光转向那株开得极好的海棠花,“不是信,而是有所图谋。”
有所图谋,其实,那并不是蝎揭留波的图谋,而是赵敬的。在此之前,他从来都是赵敬手中的一把刀,所有的一切,都是为了赵敬称霸武林!
但是,现在,此时此刻,蝎揭留波突然觉得有些乏了,他突然不想继续下去了,琉璃甲也好,天下武库也好,称霸武林也好,他不想了
“那两句童谣,是赵敬放的,”沈清帆语调淡淡,像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一般。
这话一出,叫蝎揭留波脸上的表情一怔,他求证的看着沈清帆,问道,“当真是义父?”
“嗯,”沈清帆点头,这童谣的的确确是赵敬做的,他需要搅浑这池水,越是浑浊,他便越好浑水摸鱼。
而且,赵敬还是用的他的人手做的,沈清帆没有阻拦,也是因为,他也有此目的,只是,他的最终目的,又不一样。
却也绝对算不得好,各司其职,各听其命。
蝎揭留波也没想到,赵敬与他说,这童谣不知从何而来,但里面的东西,绝对不假,所以,要想称霸武林,便需夺得天下武库的钥匙。
而这钥匙,便是琉璃甲,又分别放在他们五姓兄弟的身上,各自保管,要取得,自然是不易的。
张家灭门,便因为这琉璃甲的碎片,而蝎揭留波,便是刽子手,最终却没有拿到碎片,无功而返,还被训斥了一番。
可如今看来,都是赵敬在背后推波助澜,他蝎揭留波,是一枚棋子,一枚沾满鲜血的棋子,好像回不了头了
蝎揭留波看向自己的手,白皙的看不到一丝污垢,可此时,他觉得,脏极了。
“小留波,说好了三月为期,这三月没过,你别想甩开我,”沈清帆宽大的手掌,包裹住蝎揭留波的手,玩笑似的说出这么句话。
温暖的触感,叫蝎揭留波的目光落到沈清帆的手上,那圆润的指甲,和那纤长的手指,只看手,就叫人觉得他生得绝对不差。
一边抬眼,就看到沈清帆那包容的眼,带着宠溺,叫蝎揭留波有些想哭,他嘴角轻扯,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。
见此,沈清帆伸手,将他的嘴角抚平,叹着,“不想笑,就别笑了。”
只这一句话,就叫蝎揭留波眼眶中的泪,止不住的往下掉,见此,沈清帆无奈的挪了挪身子,大方的拍拍自己的肩膀。
“呐,肩膀给你靠,不用客气。”
话还没落,蝎揭留波就靠着沈清帆的肩膀,滚烫的泪水透过衣衫浸在沈清帆的肌肤上,沈清帆轻轻拍着他的肩,两人的目光看向那株开得极艳的海棠花。
寂静无声。
也不知坐了多久,良久,蝎揭留波才抬起头,一张脸上看不出丝毫哭过的痕迹,他看着沈清帆,给了沈清帆一个笑,说着。
“我们去五湖盟吧。”
“好~”沈清帆看着他,好似在确定他的意思一般,这才应下声。
说走就走,两人也没什么要收拾的东西,买下马匹,就朝着五湖盟的方向去,只是因着沈清帆身体的缘故,两人走走停停。
也算是培养感情了,蝎揭留波看着也不着急,安心的陪着沈清帆,那株艳丽的海棠花,也随时放在马背上,花瓣落了好些。
距离五湖盟还有一个城池的距离,两人又下马休整,蝎揭留波看着喝水的马匹,突然对着沈清帆道:“沈飒,我好像有些舍不得了”
“啊?”沈清帆拿来好些干草料喂马,没听清楚蝎揭留波的话。
蝎揭留波垂下眼,看着自己的脚尖,有些遗憾地回着,“没什么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