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雯雯没有发现自己这句话里带着的浓浓醋意。吴寒却发现了,他按捺住心中涌上的小小窃喜,说“就算你不相信,我也要说,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,都是我的真心话。说不说是我的事,信不信是你的事,而时间,将会给我们最好的证明。”
徐雯雯撇了撇嘴,没有回话。不过过了一会儿,却是慢慢开口,把所有的一切都像吴寒娓娓道来。
徐雯雯的父亲叫刘明,母亲叫徐莉。她的原名叫刘雯雯,但是由于她实在太过痛恨她的爸爸,所以长大后自己随了母姓,改名为徐雯雯。
从她记事起,她的爸爸在她眼里就是一个魔鬼般的存在。他就是个聚集了所有缺点于一身的人渣,赌博,酗酒,还家暴。
他只要一有钱,就会立刻拿去买酒赌博,把所有的钱输个精光之后,又回来借酒消愁。等到酒喝多了之后,就开始拿她妈妈出气。在徐雯雯的印象中,她爸爸要么不在,要么就是回来喝的酩酊大醉,然后一身酒气的开始耍酒疯。
这个时候,她妈妈总会把她抱在怀里瑟瑟发抖,企图找个地方藏起来。可是那个二三十平米的小屋子能藏个什么人呢?每一次都是避无可避的被拿着酒瓶子的她爸爸找到。
然后,随着他的标志性动作——把酒瓶往地上狠狠一砸,一阵稀里哗啦的破碎声响起过后,就是徐雯雯和她妈妈噩梦的开始。
他就像一头毫无理智可言的疯狗,见人就咬,无论是对自己的结发妻子,还是对自己的亲生骨肉,都一样痛下狠手。他对着她妈妈拳打脚踢,他抓着她的头发往墙上打,他把她妈妈按在地上用鞋子狠狠地踩她的脸,踢她的头,他对着她的肚子一脚把她踹到几丈远。
每一次,都让年幼的徐雯雯觉得生不如死,都让年幼的她心里燃烧起滔天的恨意。可是,弱小的她,根本拿他毫无办法。每一次反抗,都只会换来更恶劣的荼毒。
每一次他行凶前砸的酒瓶子,那破碎的玻璃声,就像是噩梦开始的标志,给她留下了强烈的心理阴影,以至于她到现在听到了破碎的声音还会有生理反应,那种深深的恐惧感就像是一种本能,已经牢牢地刻在了她的内心深处,是她午夜梦回时无法逃脱的梦靥。
她不是没有试着摆脱那个魔鬼。
她向邻居求助过,可是邻居却同情的说他们爱莫能助,因为那毕竟是她们的家务事;
她向老师求助过,可是老师也为难的说他们无可奈何,因为那毕竟是她们的家务事;
她向警察求助过,可是就连警察也说他们没有办法,就因为那毕竟是她们的家务事!
去特么的的家务事!
就因为她们遇到了这样的一个魔鬼,就因为她母亲一时眼瞎跟了这样一个魔鬼,她们就必须一辈子受尽折磨凌辱,一辈子活在地狱里么?
为什么,为什么!
徐雯雯理解不了,她对她父亲除了恨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感情,慢慢的也连带着讨厌起了其他男人,讨厌起爱情,讨厌起婚姻。
在她的内心深处,甚至对她妈妈都有一丝怨恨——既然保护不了她,为什么要把她生下来!
为什么要让她体内流着她最痛恨的魔鬼的血,让她这么痛苦的活着,让她这么自厌的活着,为什么明明身处地狱,却从不肯逃离!
徐雯雯不是没有劝过她妈妈和她爸爸离婚,可是她妈妈太懦弱了!
无论她说了多少遍,她恨那个魔鬼,她不需要那个爸爸,她妈妈仍然说因为她太小了,为了她的健康成长,要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,坚持不提离婚。她很想告诉她妈妈,在这样的魔鬼身边,才是她最大的不幸,才是对她最大的折磨和摧残!
后来她好不容易长大了,再劝她妈妈离婚的时候,她妈妈却说,这么多年都熬过去了,还在乎剩下十几年么,而且现在他酗酒家暴的次数也少多了,他们都一把年纪了,提离婚的话不得被其他人的唾沫星子也淹死啊?!
徐雯雯心里又无奈又失望,又气又恨,她对她母亲的心态感到无脑又失望,她气她妈妈的懦弱,她恨铁不成钢,可就是无法改变她母亲的想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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