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九叹了口气，“功亏一篑啊！”

“梦魇的元神不是已经被你斩灭了么，难道……”张宁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。

陈九紧紧皱眉，“梦魇毕竟不是凡物，元神破而不灭，哪怕只有一半残留在阿寻体内，也会借机复生！”

张宁倒吸一口冷气，“也就是说，阿寻已经变成梦魇？”

“那倒不一定，”陈九摇头道，“如果是被梦魇的元神夺舍，阿寻的魂魄肯定会被吞噬，但进入她身躯的只有一道残破元神，无法完成夺舍，最多与阿寻的魂魄融合。”

张宁听得云里雾里，“前辈，那她现在到底是阿寻姐还是梦魇？”

“都是，也都不是！”陈九苦笑，“她拥有阿寻的魂魄，又拥有梦魇的元神，或许可以称之为一个新的存在。”

张宁哑然。

他明白了，换句话说阿寻已经与梦魇的元神融合，就像碗里的水，一半是阿寻，另一半则是梦魇。

谁占据主导，说不好。

“现在梦魇的力量不是很强，所以一定会疯狂地吞噬梦境，”陈九忧心忡忡，“吞噬的梦境越多，他的实力就会越强，直至变成真正的梦魇，和千年前的天魔一模一样！”

这下，麻烦了。

张宁以为梦魇已经被镇压，元神也受了重伤，不会继续兴风作浪。

没想到，他太乐观了。

一道残破元神依然可以让梦魇重生。

“前辈，我们先离开此地，再从长计议吧！”张宁说道。

“走！”

陈九带起张宁，直接飞入了血瀑布之中。

二人沿着冥河回到鬼市，发现鬼市中还漂浮着不少梦境。

这些梦境是二人拼命抢夺下来的，被陈九以阵法护住，没有成为梦魇的食物。

“先把这些梦境还回去！”

陈九打开剑盒，放出八八六十四柄剑法剑，形成了一道剑网，笼住那些镜子向外飞去。

片刻，剑阵带着这些镜子飞出鬼市，来到仙人街。

外面已经天亮，晨光熹微。

仙人街上来了不少百姓，都在心急如焚地寻找自己的亲人。

可惜大部分的昏睡之人永远不会醒来了，因为他们的梦境已经被梦魇吞噬，除非诛杀梦魇，取回他们的梦境，否则将永远沉睡。

张宁和陈九能救的，也只是一小部分而已。

陈九将法剑收回，那些梦境如蝇虫一般在半空中飘飘荡荡，回到各自的肉身之中。

梦境回去之后，昏迷的人便渐渐苏醒过来，一脸迷茫地爬起身，看着四周。

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，什么都不知道，更不知自己已经在黄泉路外走了一圈。

这些苏醒的近万人运气很好，没有被梦魇吃掉梦境。

大部分的人则很倒霉，很难再醒过来，和死也没什么区别。

仙人街上哀嚎哭声一片，有哭爹娘的，有哭老婆孩子的，有哭丈夫的……哭声汇成一片，像是一片人间地狱。

陈九狠狠捏着拳头，一拳砸在旁边的石墙上，手上登时鲜血直流。

他在愤恨，也在气恼。

“可惜，我救不了他们！”

张宁拍了拍陈九的肩膀，“前辈，您已经尽力了，没必要自责！”

陈九长长叹了口气，不再言语。

道理他何尝不明白，但心里这道坎不好迈过去，他自恃斩妖除魔，维护人间正道从不含糊，可没有灭杀梦魇这只“魔中之魔”，让他很是郁闷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