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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当洛川摇头苦笑之际,忽然发现老帅哥以一种火辣辣的眼神,好似第一次见到眼前之人般,仔仔细细地打量起了自己,意味不明的目光让人浑身发毛。
良久之后,达叔很是随意地抛出了一个颇为不符合常理的问题。
“你究竟是谁?”
洛川在毫无准备之下,猝然面对人生三大疑问之一(其余分别是我在哪里,我在做什么),不禁哑然,几乎是想也不想,当即给出了理所应当的回答。
“我当然是洛川。”
要不然还能是谁?
“不,你不是。”
洛川面对达叔的果断否定,先是貌似无辜地眨了眨眼睛,而后一侧的眉毛朝上洒脱一挑,露出了恶作剧式的笑容,坦然道:“对,我不是。”
火团还在接二连三地熄灭着。
一番哑谜般的简短对话之后,一坐一站的两名男子都陷入了意味不明的相顾无言之中,庇护所内的气氛也随之变得沉闷而压抑。
至于我们可怜的秦医师似乎是被他们这一来二去,毫无逻辑性可言的对话和一连串堪称离奇的行为彻底搞糊涂了,一脸跟不上节奏的表情,几次试图开口说些什么,可最终还是明智地选择了静观其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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洛川知道现在才是关键时刻。
刚才在小别墅准备撤离的时候,对方就已经起疑心了,现在更是直截了当地开口询问,恐怕“尊使大人”的西洋镜算是被正式拆穿了。
也对,本来就是打肿脸充胖子,装的了一时,装不了一世,哪里想得到会如此一波三折,搞得自己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忽悠。
现在倒好,终于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,究竟是切丝还是剁块完全身不由己了。
呵呵。
洛川在心里自嘲地笑了两声,他可从来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,就算是眼瞅着要玩脱了,怎么着也得要好好挣扎一番才不枉在这世间走一遭。
这才是洛小爷的作风!
一念至此,洛川反而大胆了起来,又茗了一口马克杯中的茶汤,便向着所剩无几的火团方向示意道:“你打算怎么办?”
意思很明显,哪怕做掉了我,你也别想独活。
同样笼罩在火光之中的达叔,将把玩着的硬币移动到拇指上,屈指一弹,不等落下就其抓在手里,而后反手便丢给了洛川。
“送你了。”
嗯?
洛川刚刚接住硬币,就感觉到了异样,还没来得及低头确认,耳边就飘过了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。
“这个街区需要【变数】。”
说罢,只见达叔露出一种非常……灿烂的笑容,犹如卸下了千斤重担般轻快地起身,边走边交替活动着两侧肩膀,脚步带风地离开了庇护所。
洛川感受着从指尖传来的毛糙触感,发现自己接过的哪里是什么硬币,而是一本红色封皮,宽仅有半个手掌,厚也就不到一指的书本。
难道是传说中的手账?(てちょう一种起源于日本的小笔记本。)
洛川稍微观察了一番,确定了书本的封皮和书脊上都没有任何说明之后,便耸了耸肩,顺手将其插入了自己的西装裤侧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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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过了一会儿,洛川自己都不知为何,突然向女医师询问道:“你觉得他会发生什么事?”
呼。
秦娅明显比起刚才要放松许多,一度高耸的肩膀也终于不再僵硬,她向后将整个人都陷到柔软沙发的包裹之内,小跷起二郎腿,捧着杯子徐徐道:“虽然没有做过详细测试,但几次交流下来,基本可以确定他的性格。”
“itroverted(内倾)、sensation(感觉)、thkg(思维)、judgg(判断)。”
女医师一词一顿地说出了四个在洛川听来没什么关系的英文单词,并进一步说明道:“按照迈尔斯布里格斯类型指标(yers–
iggstyedicator)的分类,达叔属于严肃、有责任心的社会坚定分子……在军人之中很常见。”
“他们的优点在于非常善于独立完成工作,办起事来一丝不苟,与之对应的缺点则是,不善于应对变化,缺乏必要的变通。”
秦娅转头看向发问者,平静如水的眼眸里,找不到丝毫迟疑。
“他是kg(国王),你觉得当一位王者,失去了自己所有领地、臣民,甚至家人之后,会迎来怎样的结局?”
噼里啪啦!
话音未落,庇护所内突然闪过几丝婴儿手臂粗细的电火花,高亮度的光芒,将肆意狂舞的霹雳形状,暂时烙印在了两人脆弱的视网膜上。
天花板上的光源也受到了刺激般,变得忽明忽暗,缓了好几秒,才一惊一乍地恢复了稳定的照明。
“你说的对。”
洛川无视了所有异象,疲倦地闭上了眼睛,注视着眼前徐徐消散的扭曲白芒,平息了一直在微微颤动着的灵性,环绕周身的秘术护甲随之消散,视线中的淡紫色雾气也徐徐退去。
洛川自从早上踏出家门之后,第一次真正意义地放松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