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夜,景王府。
苏扬于略显硬实的床榻上,盘膝而坐。
缓缓闭上眼睛,心中寂寞无表。
古人云,胸有山川之险,心有城府之深。
以人心不可度量,故而方有无限可能。
闭上双眼时,眼前是一片漆黑,仿佛来到一片无星无月的太空,不知四方上下,亦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。
苏扬的五感逐渐消失,外面的一切风吹草动,都变得若有若无,直到消失无踪影。
只因心无杂念,故能无欲则刚。
那月光似水银泻地,不要钱的洒来,照出苏扬的影子。
不知过了多久,他心中一动,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起来。
他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样,侧趴在了床榻上,微微喘着粗气。
他脸上的汗珠清晰可见,脸色亦是无比苍白。
“又堕境了,这是第二次了。”
一缕寒风,吹动灯人雅士常常聚会之地。
此刻月亮正圆,望月楼下的一座庭院之中,冰凉的风微微拂过,月光洒下一片银白在石桌石凳之上,各色美丽的花朵在白雪的衬托下飘来幽幽清香,煞是好闻,亦是瑰丽景色。
望月楼的奴婢皆统一穿着相同的服饰,一袭月白色裙袍,个个身材高挑,明眸皓齿,举手投足间便仿若大家闺秀,气质脱俗。
苏扬默默看着这一切,说道:“先前邺城并没有这望月楼吧?”
百里登封擦了擦口水,说道:“差不多在三年前出现的吧,因为赏花会一事得了灵感,一个商人便出资购下了这座楼,重新装饰一番,变成了望月楼,在邺城还是挺受欢迎的。尤其是那些钱多烧不完的富家子弟,最喜欢的地方就是来这了,因为这里美女多,而且还有很多有名的大才女也会在这里聚会。”
苏扬了然,对这望月楼却并没有太大兴趣,问道:“那今天是怎么回事?”
百里登封先是怔了一下,才说道:“好像是有一位少年才俊在今晚包下了整座望月楼,宴请来自中州的豪客,出手阔绰,实在大气磅礴。”
苏扬怪异的瞧了百里登封一眼,他似乎还真没有听到过登封这么夸赞过一个人呢,总觉得哪里怪怪的。
百里登封默默擦了擦头上冷汗,连忙叫住前来迎接的望月楼奴婢,由那奴婢引领着朝楼上走去。
望月楼共有七层,而他们上得便是最顶层,顶层上有一处露天台,与楼内连接,就像是延伸出去的一座平台。若有恐高症的人在,根本都不敢靠近露天台,站在边沿往下望,眩晕感便会直袭大脑。
七楼大厅内摆了十张桌席,已经有十余位中州江湖的青年豪侠到场。
苏扬和百里登封、范经略三人,被安排在大厅内边缘偏僻的一张桌席处坐下。
这显然是经过刻意的安排,百里登封朝那领路的奴婢挥挥手,将她赶了出去。
大厅前面和中间乃是最好的位置,无疑是准备给真正的贵客入座的。
苏扬不知道来得都是些什么人,且也并不在意位置的好坏,只是自顾自的喝茶。
陆陆续续,又有一些青年豪侠宾客到场,相互热情的打着招呼,称呼着彼此的江湖名讳,七楼大厅内,越发的热闹起来。
苏扬看着眼前的场面,颇为有趣。
这座大厅里数十余人之中,真正的修行高手,屈指可数。
更别提是达到百里登封这样的高度了,但意外的是,场中却也有一两位迈入坐照境界的修行青年。
苏扬微微蹙眉,看了一眼百里登封,说道:“堕杀陨体虽然已经被冰清心法控制,但这脉体的特殊性早已与你相融,依照你的资质,本该能够迈入神台境界,甚至更高,怎么到如今,却只是坐照上境,你是不是对修行有所倦怠?”
百里登封苦闷的挠挠头,嘿嘿笑道:“哥,你也知道嘛,我跟雨欣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,哪还能像以前那样,就只知道修行,啥都不管不顾呢。”
苏扬倒是没有多想,只是觉得可惜了百里登封的修行资质。